燃烧的壁炉

王喻(中长) 张安(中短) 这貌似是目前全部在列内容,另外点文先行。

【王喻】Die Lust 5

       天骤降大雨。

       无论南方来客喻文州如何神通,也没有预料到一向以干燥闻名的B市竟然会突发这种状况。

       其实这是可以想象的。所谓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虽说对于可能滞留B市这件事喻文州在飞机上时已经有所预见,但是却完全没有料到后面会有叶修这个变故。

       好端端的战队间交流兼微草友好刺探行动,莫名其妙就变成集体夏游——居然还是盛夏登山。提出者张佳乐就不用说,更奇特的大家竟然还立刻同意了。这显然是一群许久未沐浴阳光的宅男的对自然美好向往的表征——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处。

       其实一行五人已经下了山,正在拦出租车的路途上。五个人坐一辆出租车肯定是超载了。但是因为他们走的是小路,边上几乎没有车经过。要到下一个集散中心至少还有三四公里的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只有一堆说不定会引发灾难的乔木。一群人围在一起把塑料袋什么东西都拿起来围成一圈,等了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过来了一辆空车。他们立刻就上前拦住,像猎豹一样冲过去的张佳乐几乎两眼都放光了。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坐进去,但是刚打开车门,就发现有问题。

       人,不够坐啊!

       张佳乐跟对面同样踌躇着的、浑身湿透连眼睛头被头发蒙了一半的黄少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停了动作。

这时候,黄少天的身后传来喻文州的声音。

       “张佳乐前辈和少天都已经很累了,你们先回去吧。王队......”

       话音未落,却顿住了。

       “喻队和张副队先走吧。”

       王杰希沉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嘈杂的雨声丝毫没有打乱他的步调。喻文州犹豫了一下,却没有上车,而是转过身看向张新杰。

       “新杰先回去吧,你跟张佳乐前辈一起不是还有事情么。我今天也没怎么走动,没关系的。”

       张新杰原本也在看他,听了这话,表情一时间有些犹豫。但见喻文州虽然温和,态度却很坚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王杰希身为B市人肯定是要最后一个走,但是让他一个人太不合适了。张新杰本来打算两个人一起或者让喻文州先走,不过霸图确实有些事情,于是走过去坐进出租车,又转过头对着喻文州说道:

       “如果在前面看到出租车我们让他过来。”

       “好。”

       喻文州在雨幕中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此地道路两旁树木丛生,并不适宜久留。喻文州目送出租车远去,偏转过头,正穿过雨水对上王杰希的大小眼。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喻文州竟然觉得心脏跳漏了一拍。

王杰希站在一棵大约是老槐树的高木旁,身上只穿着已经湿透的浅灰衬衫。不知缘由的,喻文州忽然觉得他在雨幕之中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仿佛那个站在雨中的人本就属于周围景致的一部分一般。喻文州微微怔了怔神,直到王杰希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他身旁开口,这才如梦初醒似的,不知从哪里的梦境中醒过来。

       “去那边吧,有个勉强能躲雨的地方。”

 

       直到亲眼所见“勉强能躲雨”的地方,喻文州才知道为什么是勉强。

       那应该说,是一块突出来的山石。在一条杂草丛生的山路边上,这块石头比周围延长了约莫半米。整块石头露出的宽度也不过一米左右,而石头周围直接形成了水帘,那模样简直让人觉得是一方奇景。

       “......这是?”

       喻文州禁不住有些惊奇地转头。

       “走吧。”

       王杰希并没有立刻解释,而是先让喻文州跟上直接躲进去。因为地方不大,石头突出的高度也不过比人头高上一点,两个人稍稍有些狼狈。但总算不会再被淋湿了。喻文州背靠在石头护佑下勉强算是干燥的山壁上,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放眼望去,目之所及之处简直可称深山老林。

       其实山已经没有多少坡度了,不远处大概也就是过去山民居住的地方。要说他们为什么会被耽搁在这儿,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走的是驴友路线。前面全都是只能容一辆车经过的山道,打车软件在这个时候根本无效——在这个人人都争着回家的时候,没有人会愿意从市里排长长的队过来这要一个可能连找人都要花半天的地方。刚刚唯一遇上的那辆出租车,大概还是本来就在山间等客,遇到大雨又下来的。

       这样下去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等张佳乐他们到集散中心找车来捞他们了。

       喻文州苦笑着叹了口气。

       “人工降雨,提前了。”

       突然打断他的思考的,是王杰希的话。毫无防备的喻文州被突然打断思考,浑身惊得一颤。他连忙整理了下思绪,这才抬起头,了然一笑。

       “刚才也在想,恐怕只有这个原因了。即使是人工的天气预报,也总会有出点小问题的时候呢。”

       他们本就比预计的下山时间推迟了很多,赶上后面的事情也很理所当然。但当喻文州知道降雨整整提前了两小时的时候,这才连笑容都有些无奈。

       “那......真的是有些麻烦呢。”

       连出租车恐怕都没来得及准备接人。

       “说起来,”喻文州靠在石壁上,顺着头顶上的巨石边缘描绘着形状,“为什么会有这个呢?”

       王杰希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

       “去年这边本来是要修山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刚动工就停了。据说是包工头并没有获得批准。大概这种石头就是堆放采集的时候弄出来的吧。”

       “哦?”

       喻文州抬头望了望,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刚才看到这边好像石头上都只有杂草,全没怎么看见那边的树,原来是这样。”

       他又转过头,王杰希只在他身侧隔了一个人距离的地方,虽然尽量往里却没有靠着山壁,而是站得笔直。整个人修长的身体跟逼仄的空间仿佛形成一个奇妙的对比。喻文州忽然又觉得,他显得与那个空间是那样格格不入。

       真是个奇特的人。

       “嗯......”喻文州顿了顿。他并没有询问王杰希是否需要休息。看起来他或许是出于习惯,或许是不愿意被山壁上的灰弄脏了衣服——尽管大家全都形容狼狈,浑身湿透了。但与整个人放松下来让自己变得悠闲自在的喻文州相比,王杰希却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完全不为环境所动的气质。

       这个人一定出身不凡。

       金钱并不能完全堆起意识。一个人的出身修养,往往与积累的历史长度有关。即便只是山野之中代代相传的教书先生,那股浑然天成的文人风骨也与常人截然不同。

       喻文州笑了笑,忽然觉得有些趣味。

       张新杰跟喻文州身为同期又同为战术大师,一向私交不错。张新杰一丝不苟的气质曾让喻文州深为赞叹。但王杰希不同,他并不是在刻意遵守着什么毫厘必纠的细致规则,而仅仅是用自己理性的眼光维持着世界。

       喻文州想,要是能让这样一个神秘莫测、不苟言笑的魔术师动容,那该是什么样的东西啊。

 

       在天色几乎全都暗下来的时候,远方终于看见了光。

       在开着远光灯的出租车里打开车窗向他们挥手的,当然就是张新杰。喻文州跟王杰希两个人几乎是如蒙大赦,连先前一直望着远方沉思的王杰希似乎也放松下来了。大概是因为浑身湿透并不舒服,加上下雨后山间又有些凉意,在纷杂的雨声中两个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终于坐上出租车后,喻文州几乎要本能地躺下了。

       得救之后猛然放松的神经让他立刻觉得困、累、饿一齐蜂拥而来。

       在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基本礼仪之后,喻文州几乎是将整个身体仍在车后座上,完全不想动弹。他左手搭着右腕放在腿上,身体极为无力地靠在后坐垫子里。脖子不想动,头因为惯性而向右偏,整个人的动作可以形容为窝在左车门与座位之间。而余光的方向,几乎只能看见王杰希的肩膀了。

       王杰希倒是没像他这么惨。

       “呼......”

       他长舒了口气,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队......”是张新杰带着犹豫的声音。

       “师傅,从前面过小路有个路口可以调头......”

       王杰希的声音似乎有点沙哑,但是依然保持着冷静。

       然而,喻文州已经渐渐听不见了。

       在汽车的颠簸与窗外的雨声中,他很快就进入了真正的梦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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